第6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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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言外之意,也就是他如果不能忍,以后孩子的口粮大约也没有他那份的。
圣上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也没有说些什么,他笑了一声,亲了亲她道:“有了贵妃这句,朕再等上些时日也无妨。”
云滢知道他是不肯撂手的,只是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先走了,反倒叫圣上在后面随着她,把见到的宫人吓了一跳,竟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
在旁人看来,花丛中依偎着的那对男女正是浓情蜜意,偶尔分开行走也是有几分打情骂俏的绵绵情思,只是观者心中滋味如何,那就不清楚了。
周婕妤正带了柔嘉公主出来玩耍,见贵妃与圣上在花间说笑,连忙退到了一边去。
她怀的是圣上第一个孩子,柔嘉公主生得玉雪可爱,圣上平日也是极为钟爱这个女儿的,尽管她不得宠,但是因为有这个女儿,每次有什么贡品,圣上还都是记着她那份的,只要不犯大错,升位份也有她一个,这份福气叫旁人羡慕至极。
然而一旦有了贵妃,她才知道什么是宠爱。
子凭母贵,圣上盼着贵妃生下一个皇子,但即便是公主也愿意赐予丰厚食邑,哪怕将来贵妃没有皇子可以继承大统,也照样可以与女儿生活优渥。
圣上他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聪明可爱又或者身体健康才去疼爱,只要是贵妃生的,在他眼里便比旁的子女强上一千一万倍了。
“贵妃最好生的是个皇子,要不然可真对不起眼下这份快活,”周婕妤等抬着轿辇的宫人们都过去,才松开了捂着柔嘉嘴的手:“否则等到将来皇后得了意,她就是求死也是奢侈。”
皇后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云滢要是真的能够为圣上诞育皇子也就罢了,但若是有朝一日山陵崩,云滢这般的人,不被皇后做成人彘就算客气的了。
周婕妤身边服侍的宫人心底发颤,她见仪仗已经过去了,轻声请示道:“娘子,咱们现在还过去给圣上和贵妃请安吗?”
“过去什么过去,现在去了明光堂,怕是也要讨人嫌的,”周婕妤冷哼了一声,“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罢,这些时日老娘娘也很久没见到咱们公主了。”
……
东海郡王也不蠢,接到消息以后明白自己能进京是托了自己这位云侧妃的福,连忙叫人打点行装,收拾了许多,准备在京城长住,又亲自写了一份奏表谢恩,派人先一步用快马送往了京城。
信使是六月初三到的京城,等到初四早晨的时候这封信便已经到了温泉行宫,云滢彼时正与韩国夫人以及云佩在蓬莱殿玩叶子戏,见到宫人把信传了过来,一时都住了手。
云佩是识文断字的,她从宫人手中拿过来,见到信上的内容欢喜不胜,读给云滢听,“贵妃瞧瞧,信上说大姐姐已经生了一子一女,王妃和太妃都十分喜欢她,看来大姐姐随着郡王在封地里过得也算不错。”
云滢虽然欢喜,但是这是在下人和命妇面前,表现的便不是十分明显,她浅浅一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了我这个妹妹,阿姐在郡王府里过得就算是不好,那也得好了,东海郡王和太妃与王妃也不敢不疼她的。”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这书信明显是郡王府长史写的,男女有别,自然也不可能是侧妃口述,必然是按照东海郡王的意思来拟。
她这个姐夫算得上是比较风流,府中妻妾总有十数人,大姐姐一个人在外地,能生下子女固然是好事,但是有些磕磕绊绊也是免不了的,更没心力来管远在汴梁皇宫的两个妹妹。
不过大姐从前在郡王府里过得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她这个贵妃在一日,东海郡王和郡王妃也不敢不待她好的。
“贵妃娘娘好大的口气,”云佩瞥了她一眼,嗔怪道:“也便是官家纵着你,否则您说这样的话,还不叫人疑心咱们家是仗势欺人?”
“仗谁的势?”云滢抚摸着桌子上的叶子牌,她现在身处高处,所能见到的全是逢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这世道原本就如此,之前是娘家势弱,大姐嫁入宗室人家也没个什么音信,现下攻守之势相异,难道就不该他们来奉承吗?”
高嫁风光,但也会有许多苦头,皇宫里还好些,毕竟皇后与圣上除了是夫妻,也是君臣,只要圣上喜欢,皇后也不好来管她,但是她大姐就不一样了,上面有太妃和郡王妃压着,不知道要立多少规矩。
东海郡王是早有嫡子的,庶子分不到什么家业,恐怕她没做贵妃之前,除了那份男女之情,郡王也不至于对这个侧妃有什么特别。
韩国夫人见状也过来凑趣:“要不然白乐天怎么说‘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娘子得幸于官家,自然是光耀门庭,连带父族母族与姊妹夫家一并受恩。”
云佩觉得这话说的不错,她亦深有感触:“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去世多少年了,还得了圣上的追赠,听说这次贵妃受册封,礼部拟旨还是要再进一步追封的。”
韩国夫人称是,“这件事原是妾生的郎君在筹办,说是圣意已定,预备追封娘子亲族,赐田产宅院以供宗堂,并赏林教习一个命妇衔儿,等到将来回京,就叫她出宫荣养,若是娘子喜欢,就召进宫里说话。”
圣上的恩宠固然叫人惊叹,但云滢平日里受惯了,再听旁人说起来除了心里觉得高兴,其实也不算太有触动:“大姐有过生产的经验也是件好事,将来多和我讲一讲,我不至于太害怕,倒是二姐姐这样温吞性子,叫我放心不下。”
云滢望了她一眼,稍有些不满:“圣上原先还许你选的,旁人都是巴不得能有赐恩,你倒好,我叫人催了几次,也不见你说出个所以然,圣上夜里都同我笑你像是块木头。”
韩国夫人隐约听闻过圣上在贵妃还是充仪的时候想给贵妃的二姐一个外命妇的爵位,寻一个进士成亲,但是没想到这位是一点也不着急。
“贵妃在宫中,不知道那些进士是有多抢手,好些人家都去榜下捉婿,没过五月,这些还没定亲的新科进士便都有了婚约,”韩国夫人叹道:“现在掌药要是出去择夫婿,不知道会不会叫那些人后悔死。”
一般榜下捉婿都是大户人家想给一个不是特别好的女儿配一门好亲,瞧中这后生有潜力,生得又不错,才会这样做,贵妃的姐姐虽然有些过了年龄,但人美貌聪慧,她妹妹又从充仪变成了贵妃,甚至还怀有皇嗣,这根裙带不知道比那些所谓的大户强上多少。
云佩知道这是韩国夫人奉承自己的话,她神色微怔,瞧向自己的妹妹,她以为贵妃是和韩国夫人好得很,但这个命妇居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对食。
“夫人这话就说错了,真正有才学抱负的人才不会这样想,若是他这样想了,我也不大能瞧得上。”云滢神态自若道:“那些人既然已经有了良配,和我家也便没什么关系。”
韩国夫人笑着应声,云滢瞥了云佩一眼,她有点弄不明白自己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也就是她的姐姐才能这样,哪怕是她现在厚着面皮去同圣上说起,官家也一定会应下来,要是换作别人,圣上早便不耐烦了。
韩国夫人还在这里,云滢也不好同姐姐说些私事,她忽然对叶子戏没什么兴致,便把牌都拢了,叫侍女收好:“今天便到这里,掌药先回去罢,改日我再叫人到尚宫那里讨人。”
贵妃让人把亲姊妹送出去,反而留下了韩国夫人,这不得不叫人受宠若惊,韩国夫人见贵妃将旁人都屏退了,知道云滢是要问自己一些事情,便也不遮掩,先一步告诉了云滢。
“娘娘之前叫妾去寻的那人,这些日子没少受苦。”韩国夫人见云滢面上疑惑,笑着言称道:“娘娘当时是想叫那人直接去开封府告状,然而妾的夫君却觉得有些失于缜密,还是先让他去了县衙喊冤。”
有些时候做戏不能太刻意了,官场上的事情,这些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自然比云滢一个深宫女子更懂,云滢略有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那他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哪能情愿听话,就不会受不住疼招供?”
“哪能呢?”韩国夫人笑起来的时候想要摇一下团扇,但又想起来云滢畏寒,忙把团扇放下去了,“娘娘仁爱,但这有什么,您也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呀,现在高兴着呢!”
有些时候,世家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吏比碾死一只蝼蚁还容易,秦家也看准了他们不会告的,也不敢告,所以一笔银钱和一个新娘子就能封口了事。
但是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现在背后有人,哪怕不知是哪位达官显贵在后面下棋,但只要知晓这个人的权势足以同皇后对立,那就足够了。
他闹得越厉害,秦家开出来的价码就越高,这样他也越发舍不得放手了。
云滢听韩国夫人同她说这些,忍不住轻声嗟叹:“我之前读过一个话本,说是人得了一个滴上自己的血就会吐金子的聚宝盆,便欢喜得不行,慢慢地将血肉全部割尽,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同理。”
秦家开出来的好处足以叫人意动神迷,别说是一个家境不富裕的小吏,就算是中富之家,恐怕也会动心,而他居然还能忍住,叫旁人见了,反而更同情这位无辜被抢了夫人的男子何等痴情有血性。
也渐渐生出许多舆论猜测。
——不过是一桩寻常的妇人失踪案,已经过去许多天,府衙觉得毫无线索,不予立案大家也不敢说些什么,但是居然把报案人打了一顿关进牢里,这其中若无隐情,谁也不能相信的。
倒好像这些官员知道是谁抢的一样。
“妾家主君说,那人已经在牢里被关了一个月了,问娘子什么时候想用这把刀,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韩国夫人知道那个妇人如今就在坤宁殿里,但是圣上一直陪着贵妃安心养身,她也不清楚贵妃的意思,不敢妄动。
毕竟皇后送姑娘是要给圣上的,如果皇帝一直不去凝清殿,说来皇后也没什么机会,那贵妃也便不用着急。
“娘娘放心就是,那人的一日三餐皆有人盯着,断不会叫他在牢里出了意外。”
云滢略皱了眉头:“这几日便是皇后芳诞,官家必会驾临凝清殿,夜长梦多,赶紧将人放出来才是正经。”
韩国夫人应是:“那妾马上便叫人去安排保释,想来这两三日的工夫,范相公也能受理此案,将状纸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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