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将就,唯独爱这件事不行。-《喜欢的人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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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药有问题。”

    “不可能,除了对花粉过敏的人需要慎用,其他人……”许斯年看见她脸上的红点,惊道,“你不会刚好对花粉过敏吧?”

    “你说呢!”梁小青心里窝火,“许斯年,你坦白吧,是不是预谋已久?”

    “我预谋你什么?”许斯年好笑,“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药膏,你连钱都不给我,就关门赶客,这能怪我吗?”

    梁小青心虚:“我不管,就怪你,你得帮我治好,不然明天没法登台表演了,到时候剧院扣钱你得赔我。”

    “行,我赔你。”许斯年爽快地答应了。

    梁小青心满意足,戴上口罩正准备走,突然看见有车停在橘井堂门口。

    这倒没什么稀奇,只不过车主刚好下车,梁小青认出了他。是裴禅和。

    电影不是开机了吗,他不在横店拍戏,跑这儿来做什么?

    药堂天井,几株翠竹倚墙而长,裴禅和侧身站在翠竹旁,传说中的风流倜傥大抵就是他这副样子。

    有人躲在柜台后面观察这人一言一行,被岳麓发觉:“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那人回头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说:“小点声,那个人好像是小青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岳麓是个有有眼力见的,早发觉许斯年待梁小青不一般,怎么横空跳出一个男朋友,他用手肘推了推对方,神秘兮兮说,“不能吧,没听说小青姐有男友啊,再说了,你不觉得咱们许大夫喜欢小青姐吗?你看上次烧烤,两人一起坐石头上晒太阳,许大夫什么时候对别的异性这样过。”

    “许大夫和小青姐?不可能吧。”

    岳麓摇了摇头:“哎,你呀,多学着点吧。”

    梁小青突然见到裴禅和,故意把口罩往上拽了拽,确定遮住了脸,才说话:“你找我?”

    裴禅和“嗯”了一声,看她戴着口罩觉得奇怪:“你戴口罩干嘛?不热吗?”

    “这你别管。”她站在三米开外,和他保持距离,“找我干嘛?有事说事。”

    “mandy说你把我送你的高跟鞋全寄到公司了。”

    梁小青愣了以下,反应过来mandy就是他的那位混血助理。

    “嗯,我不知道你的其他地址。”

    裴禅和苦笑:“那天我们是以导演和演员的身份见的面,工作的事说足够清楚,但感情的事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他说着上前一步,梁小青立刻警觉,也向后退了一步。

    裴禅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情绪晦暗不明:“青青,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伤害了你,我很抱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想告诉你,两年前我并非不告而别,只是我不能,那时我需要马上去国外做手术,医生说就算动了手术也未必会治愈,我不愿耽误你,想和你说清楚,然后分手,可是那时的我狼狈至极,我不敢见你。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很犹豫,我们虽然名义是情侣,但你对我一直很客气,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你母亲生病,你是为了让母亲安心才选择了我。

    “所以最后我才选择做了逃兵,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我想,这样一来,你一定会记得我,而我,将永远地,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那时候,我以为我不会后悔,直到我回国,重新遇见了你。

    “青青,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如果你愿意,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梁小青安静听完他说得话,有些让她意外,有些却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没去追问他为什么做手术,只是考虑片刻,说:“我想,我们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以为只要有人对我好,我也不讨厌对方,就可以尝试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冒出来的。喜欢是心跳加速,是顺其自然,是心有灵犀,是互相信任。裴禅和,你确实在我心里永久地占据着一席之地,因为是你教会了我,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将就,唯独爱这件事不行。我们既然错过一次,就不要再错第二次了吧。”

    她的口吻清冷,甚至不掺杂任何情绪,裴禅和听到最后脸色非常难看。梁小青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坚定的眼眸,他心里没来由得更加烦躁了。

    他鬼使神差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抬手摘掉她的口罩,梁小青躲闪不及,眼看被他得手,许斯年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把拦住了裴禅和。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裴禅和吃痛松手,抬眼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许斯年将手背在身后,字正腔圆道:“许斯年,这家药堂的大夫。梁小姐皮肤过敏,不能吹风。”

    “你过敏了?”裴禅和紧张问梁小青。

    许斯年代她回答:“不严重。”

    裴禅和心烦意乱:“许大夫,我没和你说话。”

    许斯年摇着折扇,缄口不言,请他自便。

    裴禅和拿出一张票来,对梁小青说:“我在网上订了《印象西湖》的票,你如果改了主意,记得赴约。”

    梁小青没接,他干脆就放在了旁边石桌上。

    许斯年冷眼旁观,见梁小青不为所动,沉声道:“慢走,不送。”

    芒种时节,杭州迎来梅雨季,裴禅和离开不久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溪水潺潺。

    梁小青没回家,就坐在橘井堂房檐下的藤椅上看天空中的阴云。来往病人撑着伞,走进走出,雨伞各色花纹,都很漂亮。

    许斯年在药堂里和学徒们忙碌着,为人看病,给人抓药,一直到药堂关门才脱了大褂走出来。梁小青还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炉上煎着药,混杂在清新的空气中,飘散开来。他嗅着空气里浓郁的泥土香,坐在门槛上,仰头看从房檐上滴落下来的成串的雨珠子,。

    “不是说他甩的你吗,我看不像啊,他应该很喜欢你才对。”

    “那怎么了,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要和他们都谈恋爱吗?”时过境迁,梁小青早已不是没有主见的少女,谁给她一块糖,她就会跟谁走了,她知道裴禅和并非良人,也不愿再和他有什么纠缠。

    她笃定地说:“我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哦?你喜欢谁?”许斯年问。

    “我喜欢……”她抬头盯住许斯年,认真问,“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我喝多了,你没有对我怎么样吧?”

    许斯年一愣,别过脸去:“你想什么呢。”

    “那我的旗袍盘扣怎么少了一个?”

    “那是你自己扯掉的。”

    “是吗?”梁小青绕到他面前,“真的不是你?”

    许斯年回想那天晚上的事,耳朵不由通红,他佯装淡定走到桌前,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她:“你有工夫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把脸治好。像你这种靠脸吃饭的人,一旦毁容,就等着失业吧。拿着药方去柜台抓药,上次的药钱你还没付,今天一起结了。”

    靠脸吃饭?

    嗯,这个评价不错,梁小青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欢欢喜喜领了方子去抓药。

    许斯年忍不住松了口气,其实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些事。她喝多特别听话,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她说她从小学习舞蹈,所有老师都说她骨头硬,有些直接断言,她不会在舞蹈方面有什么大作为,她却不服输,每天比别人多压腿两个小时,终于包揽了所有舞蹈大赛的金奖。

    她说她鼓起勇气谈恋爱,却所托非人,不仅亲密关系被她经营得一团糟,到最后她还成为了全校的笑柄,沦为了别人口中企图飞上枝头的麻雀。

    她说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他听在心里,又心疼又心酸,忍不住抱怨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等到她,最好今生今世从她一出生他就能够陪在她身边,竭尽所能给她全部的依赖。

    那样的话,他一定许她一个圆满的初恋,终其一生,没有离别。

    梁小青按照许斯年开的药方,每天按时内服外敷,短短三天,脸上的小红点便彻底退了。

    晚上,她草草吃过饭就去剧团准备演出,刚坐在化妆镜前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裴禅和出国这么多年,国内的手机号竟然一直留着,看尾号就知道是他。

    他说:“我正在回杭州的路上,印象西湖,我不会迟到。”

    收到短信,她猛然想起票上的日期就是今天。

    她马上把电话回拨过去,响了很久却被系统挂断,重拨,却听到对方传来机械的服务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疑惑地把电话放下,等化完妆临上场前又打了一次,这回却变成了关机。

    舞台大幕已缓缓拉开,她匆忙候场,把手机放在了后台。

    演出过半时有一段她的独舞,此时男女主角下台换装,场上灯光骤暗,背后场景悄然变换,而她则从空中翩然而下,追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穿青衣,戴银钗,一手持酒,一手持剑,洒脱不羁,一身侠气。

    她并不擅长古典舞,不过剧情需要,她苦练了很久,这段独舞虽然简短,但每次都能引发台下热烈的掌声。她置身其中,忘我地把感情倾注在剧情里,好像自己也是剧中重情重义的青蛇。

    梁小青隐隐觉得今天有些不一样,她能感觉到一道热烈的目光在追逐着她。她情不自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完成表演,直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她还在遥望观众席,可惜灯光太亮,她什么都没看到。

    她不知道,这一晚,许斯年坐在台下。

    那日他瞥见了《印象西湖》的演出日期,他不确定梁小青是否会赴约,于是买了《雷峰塔》的门票作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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