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刘公公屁颠屁颠地跑到御辇旁边,惊讶地问道:“皇上,您当真不要了?” “朕乃千金之躯,怎能有一根散发着腥臭味的手指,不如不要!”皇上揉了揉鼻子,总感觉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臭味。 御辇两边悬挂的灯笼明亮精致,而皇上的脸色却难看至极。 今夜是他的寿宴,在这大喜的日子上,他最宠爱的儿子联合臣子起兵谋反,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了他的丑闻与隐藏多年的秘密。 而他最喜欢的寿礼里藏着一群狼,其中一头狼还咬掉了他的食指。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帮别人养儿子! 本以为是儿子不孝,结果是妻子不忠,他就这么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皇上看着左手的断口,眸中泛着冷冷的寒光,“从今往后,这断指之痛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朕今日所受的屈辱……” 头顶忽然传来两声鸟叫,皇上的话被打断,不满地问道:“什么声音?” 刘公公仰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皇上,是杜鹃鸟的声音。” “……”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周围的黑衣人嘴角抽了抽,双唇紧抿,像是在憋笑。 杜鹃鸟喜欢把鸟蛋下在伯劳鸟的窝里,让伯劳鸟帮它孵蛋。杜鹃鸟的雏鸟出壳后,甚至会把伯劳鸟的蛋推出巢穴…… 而楚逸的行为,和杜鹃雏鸟出奇的相似,皇上就变成了那倒霉催的伯劳鸟…… 所以,刘公公在这个时候提起杜鹃鸟,对于皇上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难怪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刘公公见皇上神色不对,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打自己的嘴巴子,“奴才说错了,这不是那该死的杜鹃鸟,应该是喜鹊才是!” 皇上狠狠瞪他一眼,“连鸟叫声都分辨不出来,朕要你有何用?等会儿随朕回卧龙殿后,你去自领二十个板子。” 刘公公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奴才遵旨。” 皇上坐在御辇上正要离开,江岁欢举起帕子中的断指,问道:“皇上,这断指该如何处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是断指,可也曾是朕身上的一部分。”皇上斜眼看向刘公公,“你拿着这根断指,把它放入皇陵,交由僧人诵经祈福。” “等香火除掉它的味道,再用冰块将它好好地保存起来,将来朕入了皇陵,再将它跟朕放在一起。” 刘公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断指,捧在手中不敢乱动。 皇上又看向江岁欢,“江太医,京中出现时疫的事情,朕虽然不太清楚其中细节,可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听说你配制出了预防时疫的药方子,这可是真的?” 江缓缓低下头,“回皇上,是真的。” “京中时疫严重,臣虽然配出了预防的药方子,可治疗的药方子却迟迟想不出来。” “而且,据臣保守估计,已经有数万人染上了时疫,大部分人都尚在潜伏期,一旦爆发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这数万人将性命不保。” 皇上皱眉道:“这么严重?” “是。”江岁欢点头,“由于灾民太多,并且全都聚集在一起,再加上出现疫情后没有及时找大夫救治……种种原因导致时疫传播的速度过快,已经有不少人得病身亡了。” “楚逸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皇上骂了一句,道:“眼下京城的百姓肯定对朕十分不满,朕必须得赶紧挽回民心。” “江太医,你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抓紧时间救治,务必要在十天内想出法子,解决掉这场时疫。” 他压根就不担心百姓们的安危,只是为了挽回民心罢了,江岁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微臣遵旨。” 其他太医也纷纷应下。 皇上又看向江昱,说道:“树倒猢狲散,楚逸被抓起来,他底下的士兵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愿意悔改之人,你就将他们收了,至于那不愿意悔改的,就地正法!” “至于凤兮国的士兵么,你且好生招待着,先不要告诉他们徐谛已死的事情,朕现在的脑子已经够乱了,暂时没功夫应付他们。” “臣遵旨。”江昱拱起手,眼睛看向了皇子席上的楚诀,缓缓道:“皇上,他……” 从头到尾,楚诀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说话。 皇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楚诀,眼中既有悲痛,也有懊悔。 他看了许久,最后说道:“让楚诀搬到太子殿,寻几个太医给他医治,一旦将他治好,朕就立刻封他为太子!” “是!”江昱颔首。 “好了,朕要说的事情就这么多,你们先散了吧。”皇上用右手拍了拍御辇,“起驾,回卧龙殿。” 皇上离开后,一群太监围了过来,把这里的桌椅撤了个干干净净,湖边本来准备了烟花,现在也只能原封不动地搬回了库房。 江岁欢看着不远处的泽玉湖发呆,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仿佛落了一层银粉,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孟太医摇着头走到她身边,叹道:“唉,好好的寿宴居然变成了这样,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还好皇上没有责罚太医院,否则我这一把老骨头,肯定是经受不住了。” 茯苓跟了过来,道:“师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都这把岁数了,就算后头再有福气,也只能留给子孙后代享用了,唉。”孟太医长吁短叹,道:“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睛一睁一闭,悠悠几十载便过去了。” “在今夜之前,我对此没什么感觉,可经历了今夜这一遭,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这一生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这太医院里,是时候离开皇宫,看看外面的天下了。” “师父!”茯苓着急地抓住他的手,“您要是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他握住茯苓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独当一面,成为一个真正的太医了。” 接着,他又看向了江岁欢,“江太医,等配出了治疗时疫的药方,治好了全京城的人后,我就辞去太医院的院长之职。” “到时就由你来当太医院的院长,你认为如何?” 江岁欢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在宫中久待,若是成为了太医院的院长,我岂不是要跟您一样,要在里面耗尽一生的时间?” “还是算了,您还是安排其他人当吧。” “唉,好吧。”孟太医理解她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强求,拉着茯苓走开了。 江岁欢继续看向泽玉湖,可惜月亮被乌云遮挡,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也消失不见,变成漆黑一片。 第(1/3)页